算盘的回忆容易

算盘的回忆

王尚桐

母亲在银行上班，早出晚归，手提包里永远放一把算盘。每当夜晚我们上床睡觉时，母亲也开始了“轧账”的工作。昏黄的煤油灯的光晕下，斑驳的墙面上，晃动着母亲辛劳的身影。常常为了账面上少五分多一角，母亲将算盘珠子拨了一遍又一遍，“噼里啪啦”拨珠子的声音不绝于耳。这些印象如同跳跃的电影画面，永远定格在儿时的记忆中。

那些年，家家日子过得紧巴，开门七件事，柴、米、油、盐、酱、醋、茶。精打细算，拨着算盘珠子过日子。因此，家家都有一把算盘，户户都能听到拨珠子的声音。

升小学四年级了，学校开了珠算课，母亲早早准备好了一把竹木制的老式“二五珠”算盘，还精心缝制了一只装算盘的布袋。

清晨，上学路上，右肩背书包，左肩挎算盘，望着胸前飘拂的红领巾，听着“哗啦哗啦”的算盘珠声，就像一位扛着枪，背着子弹袋的战士，正在奔赴战场，胸中平添了几分豪迈。

第一堂珠算课，老师拎着一只巨型算盘，挂在黑板当中。我惊讶这只神奇的大算盘有什么魔力，阻止珠子不让滑落下来。一堂珠算课也没好好听，心中一直萦绕着珠子不滑落的问题。下课了，迫不及待的冲到黑板前，问题揭晓，原来算盘的档上毛茸茸的，起到固定珠子不让滑落的作用。

记得班上一位姓胡的同学，算盘打得很溜，口诀背得娴熟。他还有一手绝活，就像电影《林家铺子》的林老板那样，手举算盘，轻轻一抖，只听“唰”的一声，珠子整齐的各就各位。因此，同学们送了一个“胡一把”的绰号。一日，算盘高手正兴高采烈的为我们表演绝活，一位女同学不合时宜的嘣出了一句话：他们家是开烟纸店的，受老爸真传，当然算盘打得好了。刚刚神采飞扬的算盘高手，就像霜打的茄子，黯然神伤的低下了头。在那个论出身讲成分的年代，开烟纸店确实是上不了台面的职业。

除夕的下午才放出来。 母亲从银行退休了，灵巧、便捷的计算器替代了算盘。但是，母亲习惯用算盘记账。阳光遍洒的窗下，母亲坐在桌旁，架着一副老花镜，戴着袖套，神情专注的拨着珠子，那清脆悦耳的珠声，细说母亲与算盘割不断的情缘。

一日，在银行工作的孙女，拿着计算器来挑战算盘，计算器PK算盘，奶奶欣然应战。“练习从1加到100，两三分钟一轮”。比赛开始了，奶奶灵活的拨着珠子，就像百岁征战的佘太君。孙女也不示弱，飞舞的手指点击着计算器。比赛结果：计算器与算盘不分伯仲，二者之间用的时间相差不大。孙女佩服的赞叹：奶奶真是一位珠算、口算、心算的达人。

凝结着中国人聪明才智的算盘，已经渐渐淡出了我们的生活，学校也早停教珠算课。再过几年，若觅算盘的踪迹，那就去博物馆寻找吧。

赞 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(散文：江南风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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